108  余粮

        认认真真打算一起过了，丁长夏说叮咚在托班待得ting好，让高载年闲下来去找份工作。高载年找了几家，看他dai助听qi，聊了几句，都说不招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丁长夏觉得奇怪，怎么会不招呢，新闻上天天报，促进弱势群ti就业。高载年说，是帮扶的，但是要有残疾人证，不然用工企业享受不到补贴。他只是需要助听qi，又不是完全聋了，况且他不想当残疾人。

        丁长夏说这个好解决，下次去找工别dai助听qi。liu水线上各干个的，有声音也是干巴巴的噪音，听不清就听不清。

        高载年去应聘包装工，不要求什么技术，很容易上手。只不过他没dai助听qi，人家跟他说话，他的反应有些慢，被以为是有手有脚，但脑子不大好。谈工资的时候不停往下压价格，人事一会儿说他没经验，一会儿说他动作慢，最后给的价格比贴出来的招工广告上低了小几百。高载年说，“那不行。”扭tou走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天正好是丁长夏的休息日，她半上午天还不算太热的时候出了趟门，从菜场买了鱼和青菜，预备给高载年zuo一桌开工酒——她觉得高载年怎么也能找到一份工。

        高载年回了出租屋还是生气，“什么叫没经验，什么叫动作慢？他们招工的时候说招新手，有经验、动作快的还叫新手？工资范围的最低点难dao是给熟练工的？搞不懂这么涮别人有什么意思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丁长夏递给高载年一把芥兰，让他择了洗了。她把鱼片又冲了一遍，起锅烧油。“工资高工资低的，让干就比不让干强。你一边干着一边问别的厂呗，要是更好的厂要你，拿了工资走人就行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高载年把菜跑到洗菜盆里，不服气dao：“如果他们不尊重我的劳动，我是不可能给他们劳动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葱姜末倒进锅里，密密麻麻的油点飞溅起来，鱼片也hua了下去，丁长夏不太会zuo鱼，没炒两下就粘锅了。老方法，想补救就倒水。炒鱼片变成了炖鱼汤。

        开了饭，高载年问她怎么想起来zuo鱼了。她说美食节目演的，那期有个他老家那边的大师傅，教了个家常炒鱼片，感觉不难，她就记下来了。

        开工酒、开工酒，有菜就要有酒。两人都不爱喝白酒，她买了一瓶二两装的白酒，意思一下，心想不guan他找了个好活还是赖活，气势得先抬起来。现在开工酒变成了揾工酒，一样喝。

        丁长夏拿起酒杯，“工厂那么多，不差这一家，是吧！”

        高载年一口喝了一杯，辣得咳嗽起来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怎么跟喝闷酒似的。”丁长夏给他倒了杯冰镇的白开水，打开了电视，说知dao有个台这时候在播一个外国的搞笑连续剧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哎，怎么又是这个广告啊，一放半个小时，饭都吃完了。”丁长夏tiao到别的台，电影频dao刚好在播一个喜剧电影，里tou演员怪腔怪调地说，地主家也没有余粮。她耳朵一支棱，半开玩笑地问高载年：“您还有多少余粮啊少爷？”

        话落在高载年耳朵里除了讽刺没有别的。

        少爷？她骂谁呢？

        “你嫌我没用就直接说，不用拐弯抹角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没等丁长夏说话，他直接为她代劳了，“眼高手低，坐吃山空，寅吃卯粮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丁长夏没安wei他，反倒说他自我认识很深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你——”

        “我怎么了？”丁长夏和他对视，“话是你自己说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高载年为自己找补：zuo手术花了一笔，温箱花了一笔，交房租和置办家ju花了一笔，剩下的钱大tou都用在买nai粉和niao不shi上了。虽然电视和影碟机算是娱乐设备，但是那是基础而且必要的，也不是他一个人在用，这不过分吧。

        丁长夏说不过分，她本来就没和他理论已经花掉的钱。她就想问问他还有多少钱，能不能撑到她发工资。

        高载年说：“那还是可以的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丁长夏吃饭吃到一半，拿了纸笔算起账来，大人吃多少，小孩吃多少，房租多少，收入多少。她问高载年：“你再找不到工，要不别送托班了，nai粉也不用吃那么贵的，niao片……用布的，能省点是点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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