5. 木tou人
门是开着的。
乔佳善一进屋就见陈挚站在围屋中央,捣弄他的花草。
中庭间摆放着一个个陶盆排成一列,有花有叶。
天光刚好能将它们框在黑暗之外,享受阳光的沐浴。
陈挚弓着背,蹲shen在陶盆旁用小铲子松土。
麦色的pi肤被晒得发亮,背肌的轮廓在薄衣下清晰可见。
“你好像很爱这些花啊草啊的。”
听到熟悉的声音,陈挚手中的动作顿了顿。
他寻着她声音的方向稍稍侧首。
阳光穿过男人额前碎发的间隙,落入他灰白的瞳孔。
满目荒芜不知被何物点缀上了几缕生机,却又被他垂首之际掩藏而去:
“家里除了我,没什么活物。”
他一把一把铲着土,声音如常沉冷,没什么多余的颜色。
“怎么不养只狗,还能看门。”乔佳善随口聊说。
“养过。”
他话音一止,迟了好些时候才接而dao:
“狗贩子当着我的面把狗毒晕,带走了。”
围屋四面遮在屋檐下,昏暗而死寂。
除了漂浮在空中的浮尘无意落入光线之中起起落落,再无其他动影。
乔佳善不愿逗留在暗域深chu1,大步迈过明暗交接的边沿。
脚尖碾过地上一颗颗干枯的花苞,那是前些天被梁耀民为了玩乐恶意揪扯而下,随意丢弃在地的残骸。
一棵花枝好不易结出的几颗花苞,陈挚格外呵护。
还以为能摸到它们绽放的时刻,或许连他都不知dao为何会一夜之间花苞凋落。
所以自顾自埋tou在花盆旁料理了很久。
他的狗。
他的花。
不会无缘无故离他而去。
只因为他是个瞎眼睛。
任人欺负的瞎眼睛。
他孤零零的shen影映在她的瞳心,让她第一次觉得有些刺目。
只能慌乱闪躲。
弱肉强食是这个世界的规则,欺负他的人那么多,也不少她一个。
她不欺负他,也会有别人欺负他。
她不骗他钱,他的钱也会被别人骗。
与其让他的钱落在别人手上,还不如先下手为强全bu拿到手。
乔佳善在自我cui眠,本意只想驱散迟疑让自己果决一些。
她步步走近,来到陈挚shen前:
“那我算不算活物?”
温柔的声线带着笑意,她收敛着过于刻意的撩拨感,让一切显得朴素清澈,
男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,将小铲子放落在陶盆边沿:
“你是客人。”
“那我脸面ting大。”
乔佳善笑出声:
“吃你的用你的,还是你的客人。”
陈挚站起shen。
他拍了拍手上的泥土,摸索到搭在一旁的mao巾仔细ca拭着手心:
“今天这么早来。”
“双休日啊,不用上课。过来看看你有什么需要帮忙的,总不能整日白吃白喝吧。”
“今天刚交了货,在等工。倒是没什么多余的事情。”
乔佳善蹲下shen,指尖nie搓着叶丛之中青翠的nen芽。
“那帮你种花呀。”
“我已经料理完了。”
“咦?”
乔佳善定睛一瞧,发现了陶盆旁立着一个木touzuo的小人。
小人像是遗落在这里很久很久,表面布有青藓,好在还能看清四肢于五官的轮廓。
她一把拿起巴掌大的小人拍去尘土,在手中把玩:
“这小木tou人是你zuo的?”
“嗯。”
陈挚知dao乔佳善所指的是什么。
“练手时随便zuo的。”
“这小玩意儿ting别致,你雕的是谁?”
紧闭着双眼的小人一笑不笑,倒是眼熟。
乔佳善抬眼看看陈挚,又对照着手中的木tou人:
“是你吗?”
陈挚听到乔佳善几步迈过地面零碎的置物。
就站在他的面前。
她离他很近很近。
近到他都能听到她的呼xi,还能嗅到她shen上代替了烟草味的皂香。
“是我。”
陈挚僵着shenti,不敢动作。
“你怎么知dao自己长什么样子?”
她俏声问。
他抬起手,摸了摸自己的脸颊:
“一边摸着一边雕的,像吗?”
“不像。”
乔佳善摇摇tou:
“你比它好看多了。”
男人的睫mao微微一颤。
薄chun轻启似是要说些什么,却又紧紧抿闭一言未发。
吞咽使男人突出的hou结轻轻gun动,似有一抹红晕攀上了他的耳gen,越染越艳。
乔佳善惯会趁热打铁火上浇油:
“陈挚哥哥,反正你今日得闲,也帮我雕一个嘛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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