她猝然上前，一把抱住崔听然：

        “听然……谢谢你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原来在这个世界上，会有人为她泪。不是怜悯，不是同情，而是真心实意地为她的痛苦而痛苦。

        崔听然的眼泪同样砸在她的肩上，“是我要说谢谢，小鱼，谢谢你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窗外，阳光穿透玻璃，柔和的光辉落在相拥的两个少女上，这些天苏市降温阴雨连绵，今天却恰好放晴。

        这句话瞬间冲碎了崔听然心中所有的不安和克制，像是终于可以诉说自己的委屈，眼泪失控，泣不成声：“我承认我当时一很生气很委屈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酸意汇聚在鼻腔几乎无法成声，只余微不可查的气音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同时，那场自我放逐的沉默，最后也变成一场无声的割裂，失去了当时唯一真正关心自己的人。

        心脏像是被人狠狠击中，翻涌出错愕、感动、庆幸……那些被她压抑多年的情绪，此刻如决堤的洪水，彻底冲垮了所有防线。

        余暮忽然觉得，

        “你为什么要歉……是我先把你弄丢的，该对不起的是我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余暮声音哽咽，为几年前那个仓皇离开的自己埋怨。

不到现在，我感谢茵音在我最黑暗的时候一直陪着我……也一直觉得，对不起听然。”

        然后发现，现在光顾自己的阳光，与从前的照耀自己的温度，来自同一溯源。

        咙里像是堵了一团棉絮，几乎破碎：“可是一想到你那么痛苦，我又不敢再生气，我想陪着你，又怕崔听然对你来说只是想要割舍的人，所以才有了周茵音，对不起……”

        那横亘在她心底的阴影，似乎没那么不可逾越了。

        谢谢你没有真的想要丢下我      。

        “我以为你不需要我了。”崔听然喃喃，眼圈通红，“你走得那么干脆，删掉了所有的联系方式，我以为我也被你划入了‘不重要的人’里，我当时真的以为自己只是自作多情，以为你本没有被我当成真正的朋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余暮怔怔看着面前的人，指尖微微颤抖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在痛苦里浮沉，被黑暗裹挟着往深渊里坠落，意识到自己失去了什么也不敢挽回，甚至无法直面自己。

        可她也无数次隔着手机听到那边她隐忍伤痛的息声，感受她的防备与低落，轻描淡写下的苦痛。

        在作为周茵音的一开始，以新认识的人靠近，再次感受到她的疏离怎么会不难过呢？

        她的目光凝在余暮未加遮掩而暴在空气中的伤疤。

        那场大火焚烧尽了她的求生，不敢直面死亡，只想逃离。

        “不是的听然！”余暮慌乱开口，哽咽却眼神坚定而真诚：“不是崔听然还是周茵音，都是我人生不同阶段里最好的朋友。”

        一直以来，她好像已经接受自己就该与幸福脱轨，放任自己沤烂在腐的里寻找寄宿，只敢偶尔回忆一下曾经感受到的温。

        她仓皇切断所有和过去的联系，像是一个世界上被彻底抹除的人，把自己藏在无声的角落，以为这样就能摆脱所有的痛苦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