但是，雪拂衣越是深爱着她的师尊，越是将炙热情愫深埋心底。少女把那些悖逆天的妄念层层掩藏，唯恐半点丑陋的念污浊神明的衣角。

        在师尊的怀中，她将永远是一只，贪婪食着温情，又小心掩埋爱意的顽劣的幼兽——一只骗得神明偏爱的小偷。

        霜旻剑君娶了个小妻——这是连着数月造访鸳影峰，为雪拂衣诊疗的苏峰主得出的古怪结论。

        雪拂衣早就明白自己的情感。

        即便你唤她名字，她也只是敷衍地侧一下，若你不赶紧谈及要事；不稍片刻，少女琉璃似的眸子就又粘回她师尊上。

        七曜宗众人皆传，剑君首徒天生无情，于是得以剑心通明，修行大畅通无阻，修为扶摇直上，一日千里。

        但少女心中所想，却是即便化为人，也要能理直气壮地依偎进女人的怀里。

        墨昭衍被这话憋得好半天说不出话，连所谓常来客的客套都说不出口了。只能看着雪陌殇完谢，领着还在感悟的徒儿飞出了大殿，化作光遁去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只要在不变的日常中，珍惜现存的、有限的、纵容却又隐忍的亲昵。

        但是现在，随着少女的到来，

长计议也未尝不可。”

        听了墨昭衍的话，雪陌殇想到的却是自己中难寻影踪的缺憾，同样是这般无迹可寻。只是她的异状埋在深只有自己知晓，而少女的异状已经是挂在了面儿上。

        少女虽是无表情的面容，紫眸中却满溢着真挚的神情。雪色狐耳不时抖动，一条狐尾蜷在后。

        小的少女总怯生生地缀在剑君后，除非你喊她，不然少女永远只凝着她家师尊。素手攥着片雪色衣角不肯放。子骨仿佛没长脊梁似，总往雪陌殇上虚靠。

        墨昭衍抬手捻了捻并不存在的胡须：“唉，人老咯，不中用啊。师妹，师兄别的没有，也就能多给你备些仙茶了。让拂衣多喝几杯，肉转换的阻滞自然消解。”看了许久没看出所以然，墨昭衍只得收起宝镜。

        狐虽好，能肆无忌惮的与师尊亲昵，但终究不似人这般暗藏旖旎。偏偏人又凝不出表情，雪拂衣干脆折个中留下狐族特征——只要不见外客，就不隐去灵狐的兽瞳、耳朵与狐尾。

        十数载晨昏轮转，师尊的绝世霜容，一行一动搭起了雪拂衣的整个世界。数千个香怀抱中安睡的夜晚，将少女的周都刻上了女人的印记。这些印记烙在雪拂衣每一寸肤血肉，铭刻进了少女的心灵，雕刻满了少女的魂魄。

        雪陌殇此前抚着少女的发询问，为何化形成这般小稚态。雪拂衣垂首盯着足间绣鞋上的丝纹，只是因为习惯了玲珑的狐，于是人也相应小巧一点。

        “其实师兄，此种药物苏师姐已经给过了，倒不用师兄再割舍珍藏。”雪陌殇忍不住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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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这般姿态，即便撒卖乖也不会显得矫造作，她可以自然地靠在师尊上，埋首于女人的温香玉，贪婪的汲取女人的香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渴望被女人带着力度的拥抱勒入骨血，她甘愿溺毙在女人雪松冷香的浪里。

        雪拂衣的眼中，师尊之所在便是她唯一可见的明媚色彩。万丈红尘的千般颜色，若与师尊的白衣相映，皆不过是苍茫空的黑白。

        有人说，这小师叔祖承了剑君醍醐灌，得了剑君的剑骨，往后，怕是还要继承剑君的修为、法甚至是君号。

        她只要.....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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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    兴许是从未见过师妹这般神情，墨昭衍老脸一红：“这...这有啥的，宝镜久不使用，也怕蒙尘生锈不是。”说罢，祭出三生镜，对着雪拂衣。

        她所求不过守着晨起拭剑、夜半添香的寻常光景，在恰到好的僭越里偷得半寸温存。

        曾经的云居小屋，因为主人的疏于打理没有一点人气。倒不如说那龙鳞松台才是剑君的居所，这橼木屋不过是多此一举的摆设罢了。

        一阵氤氲灵光涌动，镜中显化出一只白狐魂影；只是这魂影比之雪拂衣已经长成的本，更接近出生时的幼态；除此之外，再看不出其他异常。

        殿中空留一声长叹。

        雪陌殇点了点：“那便麻烦师兄了。”

        此刻“无情”的雪拂衣正跪坐霜玉案前，为师尊养护拭着孤鸳剑。寒芒转的剑上倒映着少女凝肃面容，待拭净最后一云纹，又仔细将雪陌殇搭在屏风上的月华法袍折叠齐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