荀家苍在树下唤:“杜娘,你在上
么?颐王宅召你,快些,莫教人久等。”
明月如盘,银云栉栉,沐浴着九天浩之风,眺望上京城中万家灯火,令人有登仙之感。
琼嘉看着他食毕,方也吃了。半晌无感觉,除了口干燥。他们上树时,携了一壶阿婆清。各自对着壶嘴饮了几口。
琼嘉惶惑地看他。
幽兰五
她惊叫一声,晕转向。
博局散,酒阑。
他停在她跟前,高大的影背对灯光,脸色浸在阴影里,带着昏暗暧昧的笑意,居高临下问:“你昨夜是怎样服侍姊夫的?”
“是吗?”
“才不是!”花郎叫:“此乃贵人们常服用的寒石散,吃多了可以成仙的。”
韶韶笑:“你轻飘飘一句知错,如何消得姊姊心
气?”
琼嘉到旁室换了舞衣归来,颐王珏已至,斜倚锦榻上,不冠不带,披发赤足,一副才浴过的模样。
琼嘉斜睨一眼,“媚药?”
姬珏平生最爱收集珊瑚,遂命人搬出新收的一树白珊瑚,将一柄金如意递与缨子,“姊姊请。”
琼嘉与花郎爬到荀家后园大槐树上纳凉。
颐王拂开她额发一看,笑:“呀,
血了。”
他口中的殿下,乃是今上第二子褒王燮。此王素好娈童。花郎虽只十五岁,他的小
却已二年馀了。
琼嘉未意识到危险,犹在意他关于舞的批评,有些委屈,“我用心了呀。”
*
内官导引,穿过重重廊院,将琼嘉带入一间灯火阑珊的厅堂。一侧坐着几个乐伎,各持丝竹,调弦试音。大家都是教坊同事,点致意。
拿出手帕与她拭。
习舞的女伎,
段纤柔,腰支轻亚,一舒臂,一抬足,如柳条般摇漾,水波般舒缓,动息疏落有韵致,比之花枝乱颤、夭矫空灵的快舞,更宜消夏。
他教琼嘉伸出手,倒了一点点在她掌上,怕她说小气,解释:“此药
燥烈,多食会暴死。”
颐王珏忆及琼嘉舞蹈时的柔媚可爱,心是的,答应着,“好,我听姊姊的。”
琼嘉背倚子,
坐下来,无助地抱膝,额间血渍映得脸色
姬珏一副恍然的样子,“原来姊姊是恼我这个!是我的错。下次不敢了。”
缨子挥舞如意,发狠将半人高的珊瑚树敲了个粉碎,吐尽中恶气,末了气
吁吁
:“还有那个贱婢,你也替我
置了,不弄死她,也要教她生不如死!”
琼嘉后退,被他捉住双肩,如被鹰隼利爪擒住的兔,动弹不得。
姬珏笑:“当然是‘海棠
’了。照昨夜的舞来,不许偷懒。”
缨子怒甚,恨不得咬他一口,“你替姊夫拉条,算是友悌么?”
住。
琼嘉这支舞,曾得行首的称赞,自以为熟,转侧间却见颐王摆首,不由得诧异,停下来问:“殿下,我舞得不好?”
幽兰四
花郎掏出一只琉璃瓶,炫耀:“殿下赐我的宝贝。你要尝尝?”
琼嘉上前行礼,楚楚地问:“殿下要看什么舞?”
“大姊姊,”他温和笑,“我不是怕痛,是担心挨了姊姊这一巴掌,像上次一样落下伤痕,朝臣又要弹劾姊姊不友悌。”
“也如是服侍我,我便不计较你的怠慢。”
拉扯间,她的发髻散了,青丝披垂,花钿委地。足下给迤逦的披帛一绊,便撞到了楠木
上。
颐王起趿履,朝她踱过来,“不好,全无昨夜的风情韵致。”